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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龙井茶:一种源自心灵的香醇味道

06-21

家乡的龙井茶:一种源自心灵的香醇味道

一、记忆中的龙井

  小时候的家乡很美,东边是三座连绵的大山,靠南的一座叫庙岩,它的头尖尖的,脖颈以下的地方都是岩石,岩石被荆棘杂树覆盖,与另外两座明显不同。听老人们说,原先庙岩的下面有一座庙,因庙里的尼姑不检点怀孕了,得罪庙岩的山神,在一个天摇地动雷声滚滚狂风暴雨的夜晚,高高的岩石轰然而下,把庙和尼姑全部淹没,第二天村民们上去,看到两双大脚印自庙岩往笋子岩方向而去,大脚印足有五六十公分长,深深的陷进岩石里有公把分厚,很像是专门抓魂的黑白大无常,母亲说可惜这些石头后来被打碎烧石灰了,要不现在都可以看得到。中间的一座叫笋子岩,笋子岩的头看上去方正而又圆润,不偏不倚地立在庙岩和哨蓬岩之间,给人忠厚耿直的感觉,因其中部有一块突兀的像笋子的岩石而得名。第三座叫哨蓬岩,它的头稍向笋子岩倾斜,但右脚却长长的伸进六圭河底,因顶上曾有一个哨所而得名。龙井就在笋子岩的脚底。那时候龙井分上龙井和下龙井,在龙井与笋子岩之间有一寨人,母亲经常咕哝说以前龙井的上方是不准起房住人的,怕污了井水,现在的人些真是不管事。上龙井的出水口与饮用打水的地方距离十来米,布满荆棘和大树,洞口很高很深,浓荫蔽日幽幽的有些瘆人,小时我是不敢靠近井口的,一个字怕。井水沿山脚住户门口往北流,大约一百米处经过一座石拱桥后折向西,经过小学门口时分成两条,一条向南流入水库,一条往前沿着塘边生产队集体房院坝,画一个弧形穿过寨子中心转向西北流入下寨,穿寨而过的溪水平稳向西流去,灌溉岩头上的一大片梯田。下龙井就在上龙井饮用大水的西边,印象中的下龙井水量不是很大,逢到雨季会咕咕的冒很大的水,很好看很直观,不会让人感到害怕。下龙井冒出的水往西流,灌溉寨子中央的田坝,田坝的北边有一个泄水的水库,下龙井与上龙井上方分流下来的水汇合后流进水库,穿过水库后分成两条,一条穿过下寨向西南方向,灌溉寨子下方几百亩梯田,一条向北流入望哨坡消水洞。其实那时,下龙井出水的地方很多,熊家门口的一块田,就因为一直在往外冒水,泥塘很深而不能种庄稼。田坝的南面马鞍山脚也是每到雨季就会咕咕冒水的,关键是这样的水清澈温润,手感特别舒服,掏猪草割草到这些地方就会玩上半天。


  小时候的上龙井水流量是很大的,一到夏天,就在家门口把一条裤子的两只裤脚扎起,打湿,再提着两只裤脚往水上一放,水马就出来了,我水性不好,只能在浅处骑骑这样的水马。

二、妈妈口中的龙井

  面对越来越高的“河”床,越来越小的水流,六七十岁的母亲经常咕哝,我要是村干部的话,就组织大家淘龙井、淘沟,如果每年都淘,我就不相信这水会流到哪里去,母亲是不甘心,但她哪里知道,井水越来越小其实是跟挖矿导致地下水下沉和山上植被被破坏有很大关系。母亲说,她们小时候,现在的塘在那个时候是一个湖,人们围湖而居,龙井的上方没有住户。上龙井的路是跑马道,下龙井有水碾房,湖周围有十多棵大柳树,大的要两三个人合抱,湖里的鱼一二十斤重一个的经常有人钓得,那时虽然没有泄水的水库,但也没有发生过洪水,也没有住户被淹的情况。因为那时四周植被相当好,比如说龙井边除了覆盖龙井出水口密密麻麻的荆棘灌木丛,还有一棵大神树,另外在哨蓬岩脚、外婆家房屋旁边及西面的石猫猫,都有大神树,这几棵神树分呈于马鞍山的三面,共同守护着仙境一般的寨子。你要是站在三座大岩上往下看,红岩湖像一面镜子,边上柳条飘飘,四周都是住户,每家每户门前都是一湖碧水,低于湖面的地方都是田,母亲说好多外面嫁过来的媳妇都是喜欢这里的水,这里是高山上的鱼米之乡。

  后来围湖造田的时候先是把湖边的柳树都砍了,母亲说光是锯这十多棵柳树都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我有些不太相信,又去问我那个比母亲小几岁的大表哥,他说放那些大杨柳树用了拉妈嘞半打半年的时间。接着是修水库,但是修水库的目的不是为了蓄水而是为了泻湖,把水放干了做成田栽种稻谷,山上的树也被砍光,开荒种粮,这一系列的操作或许对当时来说是必要的,但却为后来的山洪暴发埋下了隐患,泻了水种上稻谷的田被山洪一次又一次逐渐填满,下龙井就在这样的填埋中不见了踪影,上龙井的“河”床也被填得越来越高,水量日渐减少,大量的梯田逐渐变成旱地种上玉米,原来的“鱼米之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三、外婆口中的龙井

  外婆口中的龙井,充满清幽与神秘。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值得回忆,茅草房,炕楼和火炉,任他外面冰冻三尺,茅屋里一家老小围炉而坐,听外婆摆古老的故事。外婆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原来叫黑林大箐,住户也不多,是一个人神共在的地方,那时的龙井里住着龙王一家,人们从龙井边过不得大声喧哗和吵闹,否则就会被龙王喊去当差。自她来到这个地方以来就发生过几起神秘事件。一件是有一年夏季的一天,太阳很大,井边坐着几个纳凉喝凉水的人,然后从庙岩上方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走在前面,往井边的树上摸一把,整棵树马上枯枝黄叶,后面的女孩往树上摸一把,整棵树又马上变得青枝绿叶,两个人也不说话,往烂泥多倮方向走去,消失在大山之中。另外一件是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自马鞍山上下来,来到龙井边时,一对人马鱼贯而入,全都走进龙井里去了,同样的事情时隔几年后又发生过一次,此后谁家无论大小事,凡要经过龙井边时一定要“偃息旗鼓”,不能惊动井里的龙王,否则就会被抓去当差。

  母亲和外婆的故事,让我深刻感受到龙井的变迁。从庙岩的传说到围湖造田的决策,从柳树的砍伐到水库的建设,每一次改变都深刻影响着龙井的命运。如今的龙井已不复昔日的芳华,它曾经的辉煌仿佛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但它依旧默默地滋养着周边的村落,成为十数里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当我回到家乡,站在龙井边,看着那些依旧流淌的细流,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我想,这不仅仅是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更是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

  然而,就在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时,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村里的人们开始意识到龙井的重要性,呼吁关注和保护龙井,从而得到村委的重视并向上级申请了维修基金,于是清理河道,修复水源,种植树木,努力恢复龙井的生态环境。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龙井一定能够重现往日的生机。

  这个夏天,龙井的水流开始变得充沛,那些曾经干涸的溪流重新流淌起来,灌溉着田野,滋养着村庄。村民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当夜幕降临,我总会站在龙井边,望着星空下的村庄,心中充满了希望。相信龙井的故事将会永远流传下去,成为后人心中永恒的乡愁。

作者近影

  竹川,原名王志琴,网名庄彦。织金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织金诗词楹联协会理事。喜阅读,偶有心情文字。

注:该文于2024年6月21日在《织金文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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