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机石一一关于石头的道听途说》
在广州荔枝湾的华林寺东边,有座始建于雍正元年即1723年的锦纶会馆,里面供奉着一位先师。
这位先师,不是别人,正是两次出使过西域从而开辟了古今闻名的陆上丝绸之路的张骞。
张骞(前164一114年),字子文,因前后历时十三年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各国的东西道路,即链接中国腹地与欧洲诸地的丝绸之路,历尽千辛,又因故里在陕西汉中的博望村,故而汉武帝刘彻念其军功显赫特封其为博望侯。
一个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城市之一,一位是陆上丝绸之路的先驱,这两者缘何联系在一起呢?
原来在唐朝中期就被视作“金山珠海,天子南库”的广州,物阜民丰,明清时期的丝织业和其它行业一样空前的兴旺发达,史记,当时广州的丝织品出口的规模和质量均超过苏杭。行业带来的繁荣促使商家们对丝织业的祖师一一一张骞更加地感恩戴德,于是共同出资建造了锦纶会馆,用于纪念张骞。
丝织行内的人们认为,丝织业虽然在黄帝之时便已出现,但其技术得以发展成熟却是张骞的功劳。
而张骞对于丝织业的莫大功劳,却有赖于一颗石头,它叫“支机石”。
支机石就是织女织布时用以支撑织机的石头。相传,张骞奉使去往西域的大夏时,乘木筏沿黄河上溯,希望找到黄河的源头。张骞夜以继日,连连几个月的爬山涉水后,到达一处城郭,见村口岸边有一妇人正在洗衣裳,估计那情景跟西施浣纱差不多。另有一男子牵着牛,牛在河边饮水。在询问交谈中,张骞得知自己已经来到了天河。在妇人的身边,躺着一颗石头,其形其色,张骞未曾见过,他觉得分外的好奇,便脱口相问,妇人答,谓“支机石”。张骞临走时,妇人慷慨,将石相赠,并嘱咐张骞说,蜀地有一善卜者应识得这方石头,可以前去一问。张骞回长安后,一搁数月,有一回因有事至成都,果见善卜的严君平,便取石与之相看,严观察良久后说:去年八月,客星侵犯牛郎星、织女星时看到的,难道就是这块石头吗?它是天上织女的支机石啊!有感于织女的造福人间,后来张骞便创制立法,传之丝织业。
严君平,何许人也?就是终身不仕,一竿一蓑任风雨的,抵触三公傲帝王,与光武帝刘秀同床而卧时敢把脚儿搁在皇帝老子的肚皮上的严子陵。这是旁话。
作为明清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鼎盛的缩影,广州锦纶会馆在经历200余年后的1920年,因孙中山的一句话“永远保留,永远不得别立名目”而得以保存下来,更在2001年时,由于市政的规划需要,锦纶会馆从原来的位于下九路的西来新街21号整体平移到华林寺的东邻,此举曾经在国际上首次创立了连地基一起完整平移文物的特例,从而成为广州唯一较为完整保留的行业会馆。
走近锦纶会馆的大门,只见左右一副对联,右书“石授之機僊女秘传天上巧”,左书“侯封博望後任敬仰看先賢”,它向人们道出了先贤张骞与织女之间关于支机石的渊源,也道出了这个会馆从前的功能是一个奉祀张骞祖师的祠堂,这两点,在馆内展示的记载着锦纶往事的22块石碑上得到佐证。
雍正九年,即1731年,《锦纶祖师碑记》中有序言,上载:盖桑织之事,虽肇端于黄帝之世,然机杼之巧,花样之新,实因侯于元狩年间,乘槎至天河,得支机石,遂擅天孙之巧,于是创制立法,传之后人,至今咸蒙其利。侯,指的是张骞;天孙,意即织女。元狩,指的是汉武帝期间,公元前121年前后。
在后来的嘉庆二年的《重修碑记》中,以及道光六年的《重建锦纶会馆碑》中,也都提到了关于会馆祖师爷张骞与支机石的美丽传说。
飘然溯长风,乘槎犯斗牛。不知支机石,还在人间否?锦纶会馆里的博望张侯因当年携石而归创制立法而成为一个行业的祖师爷,供后来人万世敬仰,那个占卜出石头玄机的成都君平,两千多年来,也因一生不作苟见不慕仕宦而被后来人以“君平街”得以永远地怀念,那颗通灵的源于天河的支机石呢?据说还在织机的下面一直支着,见过的人都说,已经深深地凹进去了一个石窝,不信,去成都一探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