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紫金研帖》 纸本 行书 纵28.2厘米 横39.7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紫金研帖》为米芾与苏轼交游的珍贵纪录。1101年苏轼从海南岛返回江南,专程到真州(江苏仪征)拜访米芾。这是两人久别之后的重逢,米芾拿出心爱的谢安《八月五日帖》希望苏轼题跋,离开时苏轼还借走了米芾珍爱的文房紫金砚。一个多月后,苏轼卒于常州,后人准备以此砚石一起陪葬,米芾闻讯希望能够追回这方名砚。
米芾与苏轼相差十四岁,两人交往的时间长达二十年。两人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元丰年间(1078-1085),当时苏轼就对米芾的书法诗文称誉有加;之后苏轼虽在仕途上屡遭贬谪,不过两人仍时常以诗文往还,而他还曾亲自拜访米芾位于润州(江苏镇江)的居所。1101年夏天,苏轼特别在真州避暑游历,却因贪图凉爽不幸受到风寒,米芾亲自赠送药材。然而,不幸的是苏轼于当年病逝,结束了两人近二十年的情谊。
释文:
苏子瞻携吾
紫金研去,嘱其子
入棺。吾今得之,不以
敛。传世之物,岂可
与清净圆明本来
妙觉真常之性同
去住哉
米芾《紫金研帖》,淡牙色纸本,行书。纵29厘米,横40厘米。钤有“稽察司印”(半印)、“安岐之印”、“乾隆鉴赏”、”宣统鉴赏”等鉴藏印。见录于故宫博物院藏《宋四家墨宝》册,《三希堂法帖》有摹刻,《式古堂书画汇考》、《墨缘汇观》等有著录,是最为著名的米芾传世书法佳品之一。从此帖中,我们可以看到,米芾所谓的“刷”字,实际上是他令笔毫平铺纸上,以便运笔时能产生“万毫齐力”的效果。所以,可以说米芾的这个“刷”法,是适应行书发展到宋代,走向“尚意”之路以后技法上的新变化。
秦汉以前的书法,自然也讲流爽之美。传秦时蒙恬论用笔,曾说:“若能用笔,当自流美。”但这种“流美”,却又“凡书非但裹结流快,终藉笔力轻健”(秦·李斯论书语)。所以说,中国早期书法的“流美”一词,是为以中锋运笔,令点画线条有“玉箸”之态而设置的。嗣后,虽然书法的笔法开始走向“夫书势法扰若登阵,变通并在腕前,文武遣于笔下,出没须有倚伏,开阖籍于阴阳”之态(汉萧何论 书语),但此期书法笔法所重视的,仍然是书法外在的视觉美感,还没有达到令书法的点画线条具有“骨峻”、“筋健”、“肉腴”、“血活”之美的审美高度。
当然,在唐代的书法中,已经开始有了对书法筋、骨、肉、血的有意识追求,但此期尚属探索阶段,还没有特别成功的理论总结,然而,到了宋代,对“骨峻”、“筋健”、“肉腴”、“血活”的追求,不仅有了明晰的理论述说,而且还出现了米芾《紫金研帖》这样的书法力作。米芾的《紫金研帖》,确实是令毫平铺纸上,并产生“万毫齐力”的效果,且使书法具有“骨峻”、“筋健”、“肉腴”、“血活”美感的书法力作。这种“平铺纸上、万毫齐力”的笔法,犹如中国人吃饭时的“筷子”的用法——就是那么两根细棍,在指头的作用下,可以“夹”、可以“啄”、可以“叨”、可以“挑”,还可以“叉”,总之,它是灵妙多变,为方便人们实用服务的。照之于书法,那“万毫齐力平铺纸上”的笔法,在书法家以气运腕的作用下,同样可以“啄”,如《紫金研帖》中“苏”字的草头两点、“之”字上点的写法;可以“叨”,如帖中的众多横画的起笔;甚至还可以“夹”,这是一种“衄”法,如帖中“其”字的下两点;可以“叉”,如帖中“物”字收笔的两撇。总之,米芾的《紫金研帖》,是为了使书法血浓骨老、筋藏肉盈并且能够姿奇态逸而灵活用笔的产物。宋代以后的书法大家,如元之鲜于枢、明之吴宽、徐渭、黄道周、倪元璐,清之王铎、傅山,都是在深刻研习米芾书法后而卓然成为大家的。
在首都博物馆众多的馆藏砚中,有一块北宋时期的箕形紫金石砚。这块砚台是1973年在元大都遗址中出土的,砚的背面有北宋文人、书画家米芾的铭文,字迹虽然斑斑驳驳,不是非常完整,但依然能够看出米芾刚劲挺拔的书风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此琅琊紫金石,所镌颇易得墨,在诸石之上,自永徽始制砚,皆以为端,实误也。元章”,
宋人品鉴砚的著述繁杂,如苏易简《砚谱》、米芾《砚史》、高似孙《砚笺》、不著撰者《砚谱》等。多数集中於端、歙砚的品评,尤以端石为上。故米芾视紫金砚为人间第一,乃标榜其与众不同的眼光与品味。
紫金石产于青州(今山东),米芾晚年得之,与其家藏右军砚相同,并认为尤胜端、歙砚,评为人间第一品。苏轼卒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七月廿八日,故此帖书于之后。
紫金石砚为山东传统名砚。始于唐,盛于宋,之后渐湮没,实物流传极稀少。宋高似孙《砚笺》:“紫金石出临朐,色紫润泽,发墨如端歙,唐时竞取为砚,芒润清响。”宋唐彦猷《砚录》:“尝闻青州紫金石,余知青州,至即访紫金石所出,于州南二十里曰临朐界,掘土丈余乃得之。石有数重,人所取者不过第一二重,若至第四重,润泽尤甚,而色又正紫,虽发墨与端歙同,而资质微下。”宋米芾《砚史》:“紫金石与右军砚无异,端出其下。”
进入砚田书院书友圈,每天进步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