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曲阳石雕：那些触动心灵的古老物件

撼人心灵的曲阳石雕作者：葛晓泉(土家族)

或许是命里有缘，一到河北保定曲阳县，楼道里、门市上、庭院中都能遇上一些让我彻底动心的雕刻艺人，直到我回到家乡后的好长时间里，仍一心想着她们或者他们的面容。即使坐在飞快的汽车上，也会有一些生动透了的石雕艺术品，会突然从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里，亮在一条官道上。

曲阳县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城，但是曲阳的石头产品却很出名，据说建造毛主席纪念堂的汉白玉就是曲阳产的，从高速下来去往县城的路上到处是石雕产品。

一入曲阳县界，公路两边便开始断续出现或比邻而建、或孑然独立的石雕场。各场规模不一，雕刻风格也各异，但都有自己的主打产品——有以雕佛像为主的;有专塑伟人的;有造牌坊的;有做亭、廊等园林景观的……，而仙鸟瑞兽、龙柱华表则是每场都有的传统产品。虽然只是匆匆地一掠而过，但那份精美与生动已印入脑海。

说真心话，最初让我倾倒，并把石雕看得神物似的，是在好奇地抓住一位雕刻老艺人的双手那一次。现在坐下来，坐在一目了然的大道旁，用没有尘土的心想一想，我迎着风的脊背，也会透出一层很热的汗来。

下省道进入曲阳县城，在东西主干道——恒山路两旁的绿化带中，隔不远便有一座石雕，体现出这座小城的鲜明特色。

这是我头一次到曲阳。曲阳不愧是雕刻之乡，一路走来，两侧遍布从事雕刻的企业，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石雕艺术品，风格囊括古今中外，让我这个门外汉看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早就听说曲阳有三大特产，石雕、灵山缸炉烧饼、枣儿酒。一到曲阳，就先品尝了特色美食猪肉香菇馅儿的黑闺女饺子、灵山缸炉烧饼，喝了二两枣儿酒。然后，随朋友一起到北岳路上看北岳庙和修德寺塔，又由北岳路回到正阳街上，继续南行，便来到了曲阳雕刻城。雕刻城其实是一座以展示当地石雕艺人们创作的作品为主，由园林与广场组合而成的环岛景观区，也是进入曲阳雕塑文化产业园区的标志。

“艺术味浓且颇为壮观”一句话便概括了曲阳石雕的整个风貌。车过“雕刻城”牌坊，就到了目的地。很是兴奋地我，和小司机兀自瞎转悠，在碎石上踩来踩去，连一向爱惜的鞋子也顾不得了。

曲阳石雕，属于汉族民间雕刻艺术，是汉白玉大理石雕刻的代表。其造型逼真，手法圆润细腻，纹式流畅洒脱。曲阳石雕以水果、动物、车马、走兽、人物和神话故事、历史故事为题材而雕刻的，作品畅销海内外。曲阳这遍充满神奇的土地，以它那美丽的风采迎接着更多的中外游人。

曲阳雕刻工艺历经千年，随着雕刻材质从大理石、玉石到木质、象牙、青铜、不锈钢等的扩展，技艺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圆雕、透雕、镂雕、浮雕等造型门类，技法不一而足。曲阳县北倚巍巍太行山，是中国著名的雕刻之乡，又是雪浪石之乡，境内有众多不加雕饰、妙趣天生的古朴雪浪石。.是大自然独具匠心构成的雪浪石奇观。整块石头图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是曲阳难得的雪浪石中的精品。同时，曲阳还被国家录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目录。雕刻始于汉、兴于唐，而盛于元。得天独厚的大理石资源，根深叶茂的雕刻文化。曲阳石雕源远流长，是汉白玉大理石雕刻的代表。它讲究造型逼真，手法圆润细腻，纹式流畅洒脱。相传张良之师黄石公著《雕刻天书》始有曲阳石雕。技艺始于汉，成熟于魏晋，盛于唐。许多作品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曲阳雕刻渊源流长，雕刻艺人层出不穷，他们用钢钎铁锤传承了生生不息的雕刻艺术。每一件栩栩如生的雕刻作品，都将近代和古代的距离拉近，让我们可以与历史对话，与传统衔接。雕刻产品种类繁多，既有传统古建筑饰品，又有现代人物雕像;既有园林雕塑，又有家庭装饰;既有上百米的巨作，又有长不盈寸的精品，曲阳艺人将自己的匠心智慧毫无保留地倾注在灵光四溢的雕刀之上，璞赋生命，雕刻精神。从云冈石窟、五台山佛寺、故宫、圆明园、颐和园、天安门金水桥到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等建筑，处处留下了曲阳人的雕刻印记。曲阳石雕艺术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曲阳盛产质地优良的各色大理石，早在汉代，曲阳一带的石雕艺人就用汉白玉大理石雕刻石果、碑文、龙凤、雄狮、观音、佛像等各种工艺品。到了元代，元世祖忽必烈兴建大都(北京)，召集各地能工巧匠。曲阳石雕艺人杨琼因雕技精湛，被任命为总管。据记载，天安门前的金水桥，就是由杨琼设计监造的。清代，曲阳石雕曾在巴拿马国际艺术博览会上展出，荣获世界石雕艺术第二名。

面对曲阳的雕刻大师，那精美绝伦、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充满智慧的作品，我的心被强烈的震撼。

那时，我坐在老艺人的对面，看他像侍弄土地一样，在一尊半米高的汉白玉岩石上，以膝盖支撑，左手持钻右手抡锤雕刻成各种精美的图案。丁当、丁当……碎石子儿，落了一地。他每动一下，我的心就会收缩一次。在曲阳，能让人心一次次收缩的东西太多了。细数一下，有“一脚踩三县”的虎山、始建于南北朝北魏宣武帝景明的北岳安天元圣帝庙、黄山上的八会寺、莲花山脚下的灵山聚龙洞、河北省第二大水库王快水库。而唯一让我心收缩得发疼的，是我见艺人雕刻一件作品的全过程。

守在他安详的神态里，我最初的浮躁，也象多余的碎石子儿，被一锤一锤地钻下了。剩下的，完全是一种艺术化了的东西。我不想说破，他刻的美丽图案里，藏着一个很美的传说，那是在灵山上，比红玉兰和石榴花还开得热烈的传说呵。那传说中的主角，正是坐在小洋楼的大门边，内心热烈如火，却又平淡如水地为我讲述着她那遥远而难以忘怀的故事……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一个作坊的老板娘说，她说她的院子三尺以下就都是石头，石头的细密程度不同用途便不同，就连废料都可以用来做滑石粉。老板娘以前是做小型雕塑的，后来转做以园艺石为主，园艺石加工简单，还利润可佳，唯一的麻烦是运输不便。在她家的台阶上摆放着一些曾做过的半成品和样品，我从中选了一件，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嫦娥奔月”的，老板娘送给了我。

曲阳雕刻渊源流长，雕刻艺人层出不穷，他们用钢钎铁锤传承了生生不息的雕刻艺术。每一件栩栩如生的雕刻作品，都将近代和古代的距离拉近，让我们可以与历史对话，与传统衔接。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有的作坊正在加工半成品，有的正在设计泥塑的初稿，碰到态度好的师傅，我就跟他们聊聊，从设计、泥塑、定稿、选料、粗磨、细雕、平磨到成品，每道工序都要求精益求精，现代化的机械加工配合手工雕刻，把每件作品都刻画的美轮美奂，尤其是那些古典人物，更是让人叫绝。这些作品好多都出口到韩国、日本等周边国家。

我深刻的记得，许多老艺人只要一开始雕刻，拿起工具，就会进入一种半癫状态。一天到黑，不吃不喝。有的边雕边唱，嘴里尽是些无字语的歌。看着他们，你一定会想，真正的艺术在哪里?真正的大师又是谁?对于这群脸朝黄土背朝天之民，铁锤的分量会比锄头重么?我还深深地记得，最好在有风的日子里，能在晾衣杆上看晒着的雕刻艺术品，那各种各样的图案是怎样活过来的?也许，我会删去含蓄，很直接的告诉你：最好是用摸过小麦的手摸摸这些雕刻，否则再好的悟性，也象会被什么东西隔着似的。

在曲阳，这些绚丽多姿在国际上享有美誉的石雕，一看就勾魂的俗物，让人一眼望着一条吐纳百川的文化之河。这里凡是叫得响的艺术，决不是风花雪月，墨香浓染。那些铁钻凿出的石狮，那些木棰敲击的牛皮鞋，有哪一样，不像在黄土地上种植五谷，需要的是木和铁合一的工具。是的，曲阳男耕女织，他们手里拿着木头，握着铁，这是他们向土地索取衣食的最基本的方式。由此，我对这些石雕惊叹之余，最为看重的，就是创造这些艺术的工具：一块石头上一锤一锤刻出的各种各样的艺术品。

在这些曲阳人手上，一尊石头一根钻，就是一个大千世界，它能真实或者夸张地织出存在于山上田野的所有物像。特别是他们的文化与想象的极大反差，却能创造出一些很抽象的石刻图案。有时，我更愿意这样说，曲阳雕刻是一种与人俱存的艺术。